凛冬至：字节岁末裁员千人游戏自研业务已朝不保夕

字节游戏大撤退，6年投入超300亿，也没能挺过这个寒冬

作者丨汪酱

编辑丨关关

年关将至，游戏圈的波涛再次翻涌，变得不平静起来。而波动的源头来自于我们熟悉的大厂——字节跳动。

在社群引爆关注的裁员聊天记录截图

今天媒体圈炸锅了，据业内人士和诸多自称朝夕光年员工多方证实，字节跳动正在动刀数千人的游戏研发业务，计划放弃所有在研项目，出售沐瞳等收购公司以及类似《晶核》等相对成功的项目，放弃目前游戏自研业务线。

扬帆出海CEO刘武华与曾经负责过字节早期游戏业务、并一度向张一鸣汇报的老友在一年多年前，就字节相关游戏业务交流时，对方就表示不看好：时间是最好的利器。如今一语成戳，在今天的线上交流时，对方表示并非自己有先见之明：“当下的游戏业务成绩对老板来说，恐怕是有点暴击，而且他这个段位的人补齐认知完之后发现游戏就是这么一回事。优先级肯定不会这么高了。”

字节在游戏领域取得的成绩放到其他公司来说已经是不错，但是对于字节这样的公司以及近五年的疯狂投入，如今的结果再复盘，说“暴击”不为过。另外一点，另外一家国内准一线出海企业的核心负责人在上周交流中也跟扬帆出海反复提到，不仅其公司目前在全力转向AIGC领域，泛娱乐的故事已经不讲，更多的资金和人才也将全面转型该领域。中国手游资本故事这几年并不被看好，基本已经鲜有游戏公司能上市。

目前字节的裁员消息满天飞，对于今年的游戏寒冬来说，又徒增一抹血色。经过扬帆出海多方确认，此次裁员主要涉及朝夕光年，确将进行大规模的业务收缩，对于已经上线且表现良好的游戏（猜测应包含《晶核》《星球：重启》《RO仙境传说：新时代的诞生》《Marvel Snap》等海内外爆款产品）会在保证良好运营的前提下逐渐剥离，对于在研以及还未上线的项目，除去少量创新项目及相关技术项目外均关停处理。

根据现有信息分析，字节跳动此番动作透露出来的关键信息有三点值得后续重点观察：

1.字节跳动只是放弃自研相关业务，但是游戏广告相关还是现金牛。其游戏业务相关业务主管今天还在扬帆出海组建的字节游戏毕业求职群里招聘。

2.正如所言，AI相关领域的权重被字节高层重视和提高。其所提及的创新项目及相关技术项目应包括AIGC及UGC。

3.除亲自参与研发和发行外，字节跳动曾投资有超过20个海内外游戏公司，目前仍得到的消息是多数项目字节有计划进行出售，最受关注的是沐瞳这个明星项目。据了解字节高层已经接触过腾讯及沙特阿拉伯游戏集团Savvy Games Group，后者今年曾豪掷 49 亿美元收购美国手游开发商 Scopely。

4.抖音中目前包括有小游戏板块和弹幕互动游戏板块，尚且未知是否会受到波及。5.若字节放弃游戏自研业务，腾讯《王者荣耀》或许将能够在抖音平台登场，届时将会为字节带来新的业务增长点。

PART.1

5年下场研发，字节游戏终不再跳动

回顾字节跳动的游戏线发展扩张历史，始于2019年。这一年，由于注意到游戏广告为其带来的巨大市场利润，且在当时《王者荣耀》《原神》《和平精英》等爆品庞大的市场影响力，字节跳动也正式宣布亲自下场做游戏研发，并开始发挥自身的“买买买”策略，加大力度布局和扩张，想要从游戏市场中分得一块蛋糕。根据LatePost的报道，截至2020年，字节跳动的游戏业务相关团队人数已超过2000人。而最近的媒体消息，字节自研游戏相关人员数量已超3000人。

（图源：LatePost）

字节的“买买买”策略主要应用于中重度游戏的研发上，通过收购游戏工作室、招募顶流业界游戏从业者、扩大招聘等方式来实现快速布局，在北京、上海、杭州等地均设立了游戏工作室，包括一零一工作室（上海）、无双工作室（上海）、绿洲工作室（北京）以及江南工作室（杭州）。

这四家作为字节核心的中重度游戏研发工作室，专注于制作包括MMORPG、卡牌、SLG、MOBA、大IP产品等高DAU的游戏。

除此之外，字节还以朝夕光年为主体，设有奥德赛游戏发行工作室、深圳工作室等，推出过《镖人》《航海王：热血航线》《终结战场》《花亦山心之月》《战锤40K》等近15款中重度游戏产品，但这些游戏表现上线后除《镖人》曾登上iOS畅销榜TOP80以内之外，其余产品表现均未达预期。不仅如此，做IP类产品还要面对网易、腾讯等大厂的同期“围剿”，如腾讯在2021年推出的《天涯明月刀》手游，分走了当时大量的MMORPG赛道市场份额，导致以中重度业务为核心的字节游戏市场表现平平。

而在2021-2022年期间，国内游戏圈大环境的变化又极为剧烈，字节跳动“被迫”进行了多次内部调整，如启动大规模裁员，解散了一零一工作室，《花亦山心之月》项目被合并，其余研发/发行工作室也均有在研或待发项目被砍。在变现和市场压力之下，字节加速了自身业务组织的调整，在2022年末，字节跳动合并了国内外发行两条业务线，成立了全球发行工作室One Publishing Studio，希望借助抖音（包括TikTok）在全球地区的优势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在游戏出海的布局上，字节不仅收购、投资了多家出海游戏公司或海外游戏工作室，如有爱互娱、沐瞳科技等，还推出大量自研产品，如今年在海外地区推出的两款TeamRPG手游——《Watcher of Realms》以及我们曾深度挖掘过的《Dragonheir：Slient Gods》，通过TikTok在游戏营销上的助力，都在海外市场拥有不错的表现，其中《Dragonheir：Slient Gods》进入今年10月的中国手游海外收入增长榜TOP2，而此外沐瞳科技的《Mobile Legends：Bang Bang》也始终是海外游戏市场，特别是东南亚地区一款绕不开的“国民MOBA”级产品，据悉，字节跳动收购沐瞳是想依靠其产品投入电竞领域，但自2021年字节收购沐瞳科技后，沐瞳就协议上所规定的后续指标完成度上有所不足，并未及预期；而电竞生态难以打造，电竞方面的统治力依旧由腾讯掌握，因此在这一层面上，字节跳动也并未达预期。

观之国内，不久前，字节游戏业务朝夕光年旗下的《晶核》与《星球：重启》也开启了全平台公测，其中《晶核》上线即登上畅销榜TOP3，《星球：重启》iOS版本也在上线4天后获得超过1300万的预估收入。但好景不长，《晶核》的表现在初始阶段的买量效应过去后，很快迎来了下滑，跌出榜单前10。《星球：重启》虽然仍位于畅销榜TOP10，但从玩法和目前市场表现来看，《星球：重启》或许也无法承担字节游戏版块未来的营收和增长。

所以，从字节跳动近五年的海内外疯狂扩张和试错过程综合来看，尽管字节的游戏业务确实取得了一些成绩，但面对买量成本逐年攀升、头部爆款产品缺失、多款产品后劲不足、头部厂商如腾讯、网易、米哈游等劲敌难以突破、依靠抖音TikTok等平台巨大的流量导流并不能做好内容产品等诸多原因，字节终于意识到，未曾赶上游戏野蛮生长的良好进场时期，即使不惜一切代价追求“大而全”，但作为一家年轻的公司，质量和积累无法追赶大厂，游戏业务后续所需的持续投入资源又仍然是个“无底洞”，投入产出不对等的性价比并不符合字节一贯的主张。

踩下刹车，或许是字节唯一“及时止损”的方式。

PART.2

“抛弃”游戏的字节，并不缺少赢利点

事实上，字节“抛弃”游戏业务，从去年6月便早有征兆，比如我们第一部分提及的裁撤游戏工作室、砍项目等等。再到今年3月，字节在年会上明确提出要全身心投入电商和信息平台两条主干业务，也进一步“宣判”了游戏业务即将面临的未来。

而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抛弃”了部分游戏业务，但字节并不缺少盈利点，关键在于其提出的两条主干业务：电商和信息平台。

近两年，国内直播带货兴起，海外社交电商、直播电商同样是势不可挡的热门趋势。而手握TikTok、抖音两个最大流量平台，并且已经依托这两个平台投入电商赛道的字节，早已成为最大的赢家之一。从战略意义来说，抖音电商目前才是字节最重要的变现来源之一。

除此之外，得益于小游戏、短剧等买量大户的崛起，更让字节“坐收渔翁之利”，相较于花费了大量财力、人力投入但反响平平的游戏业务，电商和广告业务无疑更具性价比。

据美媒The Information报道，字节今年第二季度收入增长已超过40%，达到290亿美元，上半年营收约为540亿美元，超过腾讯的414亿美元。按照广告收入来计算，字节已经成功逼近美国Meta集团，并隐隐有赶超之势。此外，字节跳动今年第二季度海外市场营收约占公司总营收的20%，据悉，大部分来源于其海外业务TikTok所带来的营收增长。

最重要的是，就在字节宣布加强投入电商和信息平台两条主干业务后，字节便逐渐开始与腾讯“握手言和”，互通流量，我们曾在今年4月分析《合金弹头：觉醒》时发现，腾讯在针对该产品的买量渠道中出现了字节系广告的身影，包括抖音、今日头条等。而就在昨日，《王者荣耀》头部主播@指法芬芳张大仙z在微博官宣其即将于抖音直播《王者荣耀》，更是进一步坐实了抖音即将逐步解开对腾讯游戏的封锁，利用《王者荣耀》庞大的玩家群体并结合抖音巨大的流量，助推其营收再上一层楼——相比于把流量倾斜给营收不稳定的朝夕光年，不如倾斜到本身就具有稳定且大量人气的产品身上，收益最大化。

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字节跳动缩减游戏业务，实乃当机立断之举。将更多的资源和精力投入到更基础、更能为公司带来实际营收增长的业务之上，或许也将成为其未来几年的核心战略。

PART.3

结语

总结来说，年底多事之秋，字节作为头部互联网公司，大规模裁员，消息已经破圈无论是资本侧信号，还是本来就难的融资，对于当下游戏行业、员工乃至踌躇满志想要进入游戏圈的人来说，或许无异于一盆冷水；但对于其自身的未来发展来说，选在当下这个节点做出决定，正是最为合适的时间。一方面，《晶核》和《星球：重启》等产品目前市场表现仍然堪称亮眼，如果在此刻去谈买家，或许结果值得期待。另一方面，沐瞳虽然手握一款海外爆款产品《Mobile Legends：Bang Bang》，其后续还尚未拿出能够接替该作的第二款现象级产品，但在此前笔者与沐瞳的沟通中，沐瞳的确是一家对游戏研发颇有热情的公司，仍然具备不错的市场价值。不过很显然，字节已经不打算再过多投入游戏业务，在此背景下，二者“分道扬镳”，或许也可以称得上是双向利好。而朝夕光年，我们尚且无从得知其未来的命运，但基于字节的公告，或许无需太过悲观。

最后回到字节本身，在经历了一系列扩张、紧缩之后，其对于接下来几年的路势必会更为谨慎。而面对步入新格局的字节，或许我们也应该用一种全新的眼光去观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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